作者：康玉医生团队——胥婧

大家好，我是复旦大学附属妇产科医院的胥婧医生。

【天价抗癌药，是真的有效还是只是炒作？】

上个月，国内一位接受了120万治疗的肿瘤患者痊愈的新闻瞬间出现在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一瞬间CAR-T变成了抗肿瘤的明星药物，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中，大家都对这种治疗手段充满好奇。但其实，早在2012年，美国就有一位接受CAR-T疗法的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的儿童患者，接受CAR-T疗法后已经健康生存了9年，但那时候CAR-T在国内还默默无闻，而最近出现的一例治疗成功的案例突然让CAR-T名声大造，而与他治疗效果同样令人震惊的，还有他的价格，目前市场定价120万，惊人药效和天价抗癌药两个标签深深印在大家的脑海里，大家都对他充满了好奇，那么我们今天就来聊一聊，被誉为“里程碑”的CAR-T疗法，究竟是真的救命神药，还是媒体夸大其词，炒作而已呢？

   【CAR-T到底是何方神圣？】

CAR-T，中文全称：嵌合抗原受体T细胞，说完大家可能会比较困惑，但其实他是属于免疫治疗的一种。说起免疫疗法，大家可能多少都有所耳闻。其实一直以来，研究者们都致力于借助患者自身免疫系统的力量来清除肿瘤，早在1956年就有学者利用骨髓移植来治疗白血病，而免疫治疗真正被大家所认识，是2018年10月。来自德克萨斯大学的James教授和日本京都大学的Tasuku教授因发现新的免疫检查点抗癌疗法而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其中后者所发现的就是大家现在所熟知的PD-1抑制剂，诺贝尔奖颁给免疫治疗不仅官方认证了免疫疗法在肿瘤治疗领域的地位，也使免疫治疗成为了科学家和临床医生们的关注热点。

但虽然免疫治疗发展如日中天，但仍存在很多继续解决的瓶颈问题，比如肿瘤细胞总能有办法狡猾地逃避免疫系统的识别和攻击，继续躲起来快速繁殖。而CAR-T疗法，简单来说，就是通过基因编辑技术重装T细胞，给具有杀伤作用的T细胞安装可以有效识别肿瘤细胞的“探测器”，使其变为T细胞-Plus版，然后移植回患者体内，重装后的T细胞可以找出伪装好的肿瘤细胞并杀死，使肿瘤细胞无处可逃，解决肿瘤细胞躲避免疫系统攻击的问题，实现治疗的目的。

所以理论上来说，只要能找到这个关键的“探测器”，在不误伤体内正常细胞，并且能100%定位找到并识别出肿瘤细胞后有效杀死，就能实现清除肿瘤的目的，所以现在看来，新闻中提到的陈阿姨和9年前的白血病小姑娘显然都是幸运地找到了这个“探测器”CD19，所有过度增殖的B淋巴细胞都戴着CD19这个帽子，而正常的淋巴细胞则没戴，所以武装后的T细胞通过识别CD19的帽子就能有效清除隐藏的恶性细胞，战胜肿瘤。

【CAR-T细胞疗法是不是无所不能呢？】

鉴于CAR-T的成功案例，很多肿瘤患者仿佛都看到了希望，觉得自己有救了，很多卵巢癌患者都想尝试。那这么神奇的CAR-T疗法是不是真的无所不能呢？

答案其实是否定的。CAR-T并不是无敌的肿瘤克星。

首先，CAR-T治疗的关键在于需要找到每个人自己特异性的肿瘤“探测器”，但目前只有在血液系统肿瘤中才看到了令人满意的效果，在神经母细胞瘤、肉瘤和肺癌等多种实体瘤中效果都一般。因为很多实体肿瘤，就拿卵巢癌而言，很难找到完美的“探测器”可以区分肿瘤细胞和正常细胞，对此有很多原因，有很多种解释，但目前还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

其次，和血液系统肿瘤不同，很多实体瘤，比如卵巢癌，肿瘤细胞生存的微环境很复杂，肿瘤细胞周围住着很多帮助他生长繁殖的其他类别的细胞，CAR-T部队无法通过阻拦在前面的障碍而到达肿瘤细胞面前，因而有效性大打折扣。

同时，所有的肿瘤治疗方法都是双刃剑，CAR-T虽然在血液系统肿瘤中的治疗效果惊人，但副作用也让人望而却步，细胞因子释放综合征和神经毒性是目前CAR-T疗法最常见也是最严重的副作用，如何权衡疗效和安全性也是CAR-T疗法目前在临床应用的重点关注方向。

最后，其高昂的价格也是普通家庭无法负担的，由于CAR-T疗法的特殊性，每个人需要私人定制肿瘤“探测器”，因而无法像常规化疗及靶向药物一样批量生产是其昂贵的主要的原因，目前技术的局限性无法突破这一难关，未来是否能突破这一困境，也是一个未知数。

可能很多患者听完我的这些解释会很失望，毕竟被大家认为是肿瘤克星的CAR-T却有这么多局限性和不可控的未知因素，但CAR-T的产生意味着存在消灭肿瘤的可能性，虽然目前困难重重，但只要我们心存希望，未来就有无限可能。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