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生死一线间
2016年08月31日 【健康号】 尹明     阅读 5409

       昨天,晚19:00左右,一群人,包括主任、主管医疗的领导,门诊部领导、甚至警卫处和保安,正在为一名狂犬病患者挠头,商量如何将狂躁的他镇静后转院。

       这时来了一个老奶奶,抓住一个人就问:孩子呛着了,能看吗?

       我扭过头问:什么情况?

       老奶奶说:14天的孩子,呛奶了。

       “那还等什么,赶快抱孩子呀!”

       老奶奶转身跑了。

       不一会,老奶奶回来了。还跟其他几个人,其中一个抱着一个婴儿,面色紫绀,没有呼吸,四肢蜷缩。

       我马上抱过孩子,将孩子俯卧位,头低脚高,使劲的拍后背,一边拍,一边问:几点喝的奶,怎么呛到的?

       看到自己家的孩子在别人手中,像玩具一样倒着拍来拍去,几个老人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我一边拍,一边加重语气,重复我的问题。

       终于有人断断续续的回答了:今天晚上奶喝多了。换尿布的时候,明显看到孩子返奶,呛到喉咙里,然后孩子就紫了。到现在大约20分钟了。去了家门口的一家医院,那里的医生看到孩子就说没有儿科,治不了孩子的病,让他们到转诊儿童医院。在途中,家里人想到我们医院,所以来问问。

       “也就是说孩子已经误吸了20分钟了?”

       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

       不需要答案,我已经不仅仅是拍后背了,拖着胸部的左手与拍后背的右手开始做胸外按压。同时叫护士准备新生儿的气管插管设备。

       随着一下下的按压和拍打。孩子的脸色渐渐变暗红而不是正常的红润,我想,可能是体位关系,头部充血。但毕竟有血流了,是好事。

       我问,妈妈呢?几个大人围着我不说话,其中一个男人,显得很猥琐。我想,这肯定是孩子的父亲了。终于,另一个老奶奶说,还没出月子,天冷,没让出门。

       “孩子快死了,你们知道吗?”闻听此言,一个老人当时就坐在地下。我想,她可能就是换尿布的长辈吧?

       话虽说,我的手上并没有停止动作。

       护士长问我,插不插管?我知道,剩下的,很可能就是抢救过程的“垃圾时间”了。忽然,孩子“哇”的一声,哭了。

       我的一身汗,这时,才奔涌而出。

       不久,儿科医师来了。孩子还在哭,间或,睁开眼。脸色也逐渐变为红润。

       我知道,毕竟不是儿科医生。救治孩子不是我的业务范围。我把孩子放在病床上,转身,继续和那个狂犬病人斗智斗勇。

       终于,我们将狂犬病人麻醉,张罗着把他送到传染病医院后,我才回想起那个孩子,据说回家了。

       孩子一家人,可能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孩子,在生死线上经历了什么。如果一家人跑到儿童医院,至少再耽误20分钟,很可能孩子救不过来。如果,在我们医院,完全按照就诊程序——挂号,请儿科医生就诊——那么,孩子存活的希望也不大,最多是植物状态。

       其实,对于儿科,我知之甚少。但是,自从有了孩子后,看到儿科患者遭受病痛,总是忍不住看看,但又每每揪心,总想做些什么。这次超范围行医,过程也就5、6分钟,一个孩子,就此存活下来,居然没有什么明显异常(儿科医生说可以回家?)。

       没有人应该受到责备,包括对孩子没有做任何抢救措施的基层医生——这超出了他的医师执业范围。

       也没有人值得感谢,我们只是做了一些似乎有用的事情,而复苏成功的真正原因,还是这孩子的缺氧耐受性比较好。

       我想,如果要感谢,就要感谢上苍吧。

       很多生命,就是生死一线间的事情。

       例如这个活着的孩子和必然要死去的狂犬病患者——他只不过1年前被狗抓了一下,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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